本报记者 刘颖 张荣旺 北京报道

监管部门对汽车融资租赁回租业务的监管逐步收紧。

根据此前银保监会出台的《融资租赁公司监督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明确规定融资租赁公司不得开展发放或受托发放贷款业务。

近期，山东、江苏、广东等省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相继出台融资租赁公司新政，对融资租赁的售后回租业务作出要求。三个省份都对名租实贷的售后回租业务持否定或不支持态度，其中以广东省的表述最为明确，要求“融资租赁公司不得以车辆售后回租或其他形式变相开展个人抵押贷款业务”。

不少业内人士指出，在新政策引导下，融资租赁公司原有的业务模式被打破，汽车回租行业的生存空间在逐渐收窄。从政策导向来看，监管部门也更希望汽车融资租赁行业回归本源，大力发展直租业务。

直租行业并非新生事物，不过前几年大规模兴起的直租平台也经历了倒闭过半的“低潮期”。国内的直租行业尚处于探索阶段，而近期来用车平台客户债权转移的事件又让直租平台的资金困境再次浮出水面。

车咖院创始人兼CEO黄成伟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融资难和专业团队的缺失是限制直租行业发展的重要原因。

债权转移

近日，直租平台来用车给客户发布了一个通知，这个名为《还款方式变更说明书》要求客户还款方式进行变更，传统金融机构放款的客户需通过机构自营APP分别还款到对应的还款账户，来用车不再接收和划扣还款。

据车咖院创始人兼CEO黄成伟介绍，此次通知中主要涉及的是来用车以直租为基础的租金贷业务。该业务的操作流程一般是，直租公司与客户签署一份直租合同，由直租公司出资买车，将车辆租赁给客户，随后客户再去与直租公司合作银行等金融机构办理贷款，贷款用途是偿还客户应付的租金。同时，客户还在直租公司的要求下投保履约险，被保险人为贷款银行。合同签订后，银行将贷款受托支付至直租账户。此外，有些资金短缺的公司是在客户拿到贷后再去为客户购车。

具体到来用车平台，一位来用车代理商告诉记者，来用车是通过代理商与客户签署直租合同，然后客户在保险公司的平台上与合作银行办理贷款等。

上述来用车代理商告诉记者，早几个月前，与来用车的该项业务已经暂停，如今来用车业务重组，相应债权就转移给了当时与其签订履约险合同的保险，这种行为对客户的影响较大。

根据该代理商提供的其客户与保险公司方面沟通的聊天截图，客户在转移到APP还款后，每月还款费用增加约400元。保险公司对此解释是，该客户此前办理贷款时享受了促销优惠，该笔优惠的费用原来是有来用车负担，如今来用车业务重组，不再帮客户垫付该笔优惠。来用车会在客户还款剩3~6期时为其申请一次减免，将多出的部分还给客户。

“合同上约定每月还款3580元，现在突然变成3968元，客户从心理上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现在来用车对外称正在重组，谁也不能判断过几个月或几年之后来用车是否还有能力退还这笔钱。”上述经销商表示。

据上述经销商介绍，还有客户已经按照合同支付了违约金给来用车，并退车给来用车，但是仍然收到保险公司发来的贷款逾期通知，致使个人征信出现逾期记录。“我们现在也很为难，客户联系不到来用车，但我们经销商也无法解决问题。另外，我们在来用车的返佣和保证金也拿不回来了。”

天眼查信息显示，来用车为共鸣众泰（天津）国际融资租赁有限公司旗下品牌。该公司成立于2015年10月，注册资本金3000万美元。

来用车目前的经营状况如何？债权转移后用户的还款纠纷又该解决？对此，来用车方面并未回应。

保险公司方面表示，疫情发生后，公司对所有个信保业务进行全面的风险排查，在排查过程中发现来用车项目有存在疑似欺诈客户的苗头，公司根据公司项目管理及风险管控制度，采取了一系列风险管控手段，并暂停新增业务承保，同时组织了专业力量加强对逾期客户的管理力度。对正常履约客户，公司仍将根据公司相关客户服务制度要求和业务流程，持续做好客户服务工作，并要求来用车按照约定为客户提供相应的服务，确保客户的正常权益得到保护。

来用车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一位投诉人称，其在惠州某公司以租金贷的形式买车，其在正常还款5个月后，车辆突然消失，该公司并未告知其车辆的去向，而其办理贷款的资金方则要求其继续还款。“车辆不知去向，还要继续还款，资金方和公司相互推脱，我们感觉投诉无门。”

资金困境难解

在黄成伟看来，直租行业屡屡出现状况的重要原因是资金问题。在直租模式中，由公司出资买车后再租给客户，车辆在公司名下上牌，因此，公司业务做得越大，需要购入的车辆就越多，对资金需求越多。一旦客户出现规模性逾期或业务扩张稍微激进一点导致库存车辆较多，都有可能导致资金断链。不少直租公司因为资金断链等问题导致无法持续经营。

“为了避免类似问题发生，直租公司开始与银行合作，在直租的基础上让客户申请贷款，从而保证公司的资金充足，但通常银行等金融机构或是由于其逾期高、坏账多等问题并不认可直租公司的业务模式。因此这一模式中，还要拉入保险公司让客户购买履约险，从而让保险公司为贷款再担保，这就形成了租金贷的模式。”黄成伟说。

然而，这并不能完全解决直租公司的资金问题。一些直租公司的管理不善导致经销商实际操作中出现欺诈的情形，本身就缺少资金的直租公司一旦出现问题，被捆绑进租金贷模式的保险公司和银行就成了“背锅侠”。

一位汽车经销商称，为了快速扩张一些直租公司给经销商的放款门槛比较低。因此经销商在实际操作中经常“跨配置”，也就是实际交易的车型和在融资租赁合同上显示的车型不一致。这样的情况下，往往融资租赁合同上显示的车型价格较高，但是实际交易的车型价格较低，造成发票显示的融资款虚高。

在此类交易中，客户往往是知情的。愿意接受这类交易的客户通常并不是有正常购车需求的刚需客户，而是“融资客户”，他们往往以购车名义融资，选择0首付或超低首付购车，购车后再将车辆抵押套现，套现完成后，此类客户就不还款，从而形成融资租赁公司的逾期。

在保险公司给记者的回复中也提到了“来用车项目存在疑似欺诈客户的苗头”。

“另一方面，客户贷款实际是打入公司账户，这笔资金也存在资金被挪用的风险。”黄成伟补充道。

值得注意的是，2015~2017年间，国内曾涌现出一批直租企业，不过目前过半直租平台已经停止展业。黄成伟指出，国内融资租赁企业做熟了回租业务，不少人认为都是融资租赁，回租和直租并没有太多区别。事实上做好直租业务需要在产品的每个细节都精益求精，不能简单的把回租模式稍作改动就搬至直租业务。

（编辑：何莎莎 校对：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