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日,河北医科大学第二医院急诊科被救护车拉来一个年轻小伙,小伙裸露在外的双手和指甲像煤炭一样漆黑,他痛苦地呻吟着,时不时还会往外咳出一滩黑血,情况看上去危在旦夕、不容乐观!
据随行的亲属说,小伙子今年23岁,不久前喝了一整瓶农药,拥有大好年华的小伙子为何突然服毒?他还能被医生救回来吗?
抑郁小伙服毒轻生
这个23岁的年轻小伙子叫做李红达,据他的大伯说,李红达6小时前喝了一整瓶农药,叫做敌草快。
敌草快属于联吡啶类除草剂,与令人闻风丧胆的剧毒百草枯是“孪生兄弟”,从毒理角度来说,百草枯是无解的剧毒,敌草快的毒性要稍稍低于百草枯,但即便如此,敌草快也是高毒农药。
对于不同毒性等级的农药,患者的救治难度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因此医生见到李红达,问家属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喝的什么农药?”
幸好李红达的大伯比较细心,将李红达送医时,他将农药空瓶子也一同带了过来,上面赫然写着“敌草快”三个字。
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瓶子,医生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追问道:“一整瓶他全喝完了?”
李红达的大伯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家没有买这个农药,这个可能是他自己买的!”
李红达自己买的农药,如今瓶子空了,看来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喝完了一整瓶,医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如果少量喝的话,救治的机会还比较大,他若喝了一整瓶,机会就很渺茫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患者服毒,救治的时间自然是争分夺秒,不然毒素被充分吸收了,救治肯定来不及。因此在对李红达的大伯简单询问之后,医生立刻安排李红达进入急诊室进行抢救,先是洗胃,注射特效解毒药、补液保护内脏、抗炎治疗等,一通忙碌下来,李红达的状态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好转。
因为治疗对李红达的作用太不明显,医生只得安排对李红达的血液、体液进行质谱仪分析化验。但是当化验结果出来时,医生却发现李红达喝的根本不是敌草快,而是百草枯!这两种药物成分,在质谱仪器下的差异是一目了然的。
百草枯是抿一口都要命的剧毒,何况是喝了一整瓶呢!一时间,所有人的心情都感到很沉重,尤其是李红达的大伯,作为一个农民,他太清楚百草枯有多厉害了。
愣怔了几分钟,这个年逾半旬的老汉突然大声哭嚎起来:“娃儿,你的命咋那么苦啊!从小你没了爹娘,好不容易长大,又为啥想不开了?国家不是已经禁止生产百草枯了吗?为什么你喝下的会是它?黑心的商家啊!”
随着李老汉的哭诉,李红达的生平很快为人所知。
原来,这李红达也是一个可怜人,他从一出生,便父母双亡成了孤儿,他和哥哥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后来哥哥长大,外出闯荡生活,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老家。
爷爷奶奶年迈,种几亩地都很勉强,因此李红达跟着爷爷奶奶吃了不少苦,长期过着贫困压抑的生活,前几年,相依为命的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了,留下了李红达孤苦无依一个人。虽然大伯接下了托孤的重任,一家人对李红达也很好,但李红达却难免有客居心理,时常郁郁寡欢。
因为跟着爷爷奶奶长期过着贫困生活,导致李红达很自卑,他性格孤僻不喜结交,如今虽然参加了工作,却很难融入到集体当中。
尤其是如今长大了,他更明白了自己与别人的差距,车子房子票子,他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女孩子谈了一场恋爱,也因为家庭条件太差而被棒打鸳鸯。
对于长期处在情感荒漠中的人来说,一场走心的恋爱,完全能把沙漠变成绿洲,而尝过了恋爱的美好,曾经习以为常的单身生活就再也难以接受了。
自从失恋以后,想想爱而不得的女朋友,想想自己孤苦无依的可怜人生,李红达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段时间后,整个人便抑郁了。又因为长期得不到排解,他这抑郁症是越来越严重。
抑郁症患者,时常会冒出来一些疯狂的念头,那瓶敌草快,就是李红达一时想不开买的。等息了心头的疯狂念头,又被他搁置在房间里。
2021年12月2日,趁着家里没人,李红达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生活暗无天日,最后便拿出那瓶敌草快一口气给喝了个精光。等他的大伯回到家时,李红达正痛得倒在地上打滚,随后被大伯打120送进了医院。
虽然百草枯是无解的剧毒,但是谁也不能因此放弃这个年轻又可怜的生命,李红达的大伯一家围着医生连连哀求,求医生一定要治好他!
拯救李红达
虽然家属连连求告,可是治不好就是治不好,医生无奈,只能耐心劝解他们:“百草枯的致死量只有五毫升,它主要作用于肺,会引起肺泡的纤维化,导致患者呼吸衰竭。现在,他还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生存和抢救时间,但是这个抢救的希望也是很渺茫的,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但愿会出现奇迹,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而李红达的大伯听了医生的话,竟扑通一声给医生跪了下去,他完全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只哽咽着说:“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侄子,花再多的钱我们都愿意,这是我弟弟的孩子,我一定要他活着才行啊!”
医生只能赶快将李老汉扶起来,无奈地说道:“不是钱的问题,现在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看会不会有奇迹出现,既然你们坚定要做治疗,那就签了字开始透析吧!”
透析,是通过血液灌流的方式将全身的血过一遍,将里面的毒素冲洗出来,治疗效果不错,但是价格非常昂贵,而且李红达需要每隔几个小时就做一次,再加上其它的治疗,一天下来少说也需要上万的开支。
这样治下去的话,李红达伯伯一家是要倾家荡产的,但是大伯坚持要治疗,李红达的堂兄弟姊妹们,也第一时间开始筹钱。
除了亲戚朋友捐了一些钱外,大伯还将此事放在了网上,进行了水滴筹,只希望能筹来更多的钱救治李红达。而李红达可怜的身世,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同情,很多人都纷纷解囊。
由于此事有了热度,还吸引到记者前来采访,而记者的采访,也为李红达招来更多的爱心善款。几天时间,社会各界一共为李红达捐了有10万元,够维持他前期的治疗了。
李红达喝了一整瓶的百草枯,好在他很快被家里人送医,没有超过48小时,毒素还没有深入人体的主要脏器,医生只能尽快制定救治方案,跟时间赛跑。
经过一次透析及其它治疗,48小时后,李红达终于醒了,醒来后,他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都发生了什么,他跟照顾自己的堂哥说:“我怎么胸口像火烧?还有点喘不上气,胸闷闷的!”
李红达的堂哥听了,默默地不敢说话。而李红达清醒以后,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已经引起了多大的社会反响,经常会有一些爱心人士,专门跑到医院里去看望他,他们总是宽慰李红达一番,还会留下钱和物。
大伯一家更是全家上阵,他们做了排班表,日夜不停,一直有人守着李红达,李红达在大家的关心下,终于有了笑脸和信心,开始积极地配合饮食和治疗。
入院10天以后,李红达的状态看上去好了许多,他已经能够与人轻松交谈,胸也没有那么闷了。
小伙离世
眼见李红达的状态好了起来,所有人都很高兴,尤其是李红达的大伯,看到李红达已经有精神吃饭说话了,甚至喝粥吃菜,这位年过半百的老汉激动得热泪盈眶,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关心这个可怜的侄子。
然而,就在李家人都认为李红达已经度过了危机开始好转的时候,医生却突然将他们一家人喊到办公室谈话。
李红达的伯伯还以为李红达马上要康复了,可到了办公室,医生却说了一通他听不懂的话,医生说:“百草枯造成的危害往往是不可逆转的,存活期也有长有短,并不能一概而论。从这次的检查指标来看,李红达的各项指标都上升得很厉害,看来激素治疗与透析的效果也是有限的。”
听到“有限”,李家伯伯还以为是李红达需要继续治疗,想想手里已经所剩不多的钱,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还要再住多久才能出院?”
“我的意思是,他可能快不行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包括后事安排!”
李红达的家人这才听明白了医生的话,他们实在难以置信,这些天花了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多精力,李红达竟然还是要死!
伯伯和伯母首先就受不了了,他们急切地说道:“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红达今天还说他感觉好多了?他都能坐起来有说有笑吃饭了,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医生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看起来好多了,这恰恰是百草枯中毒最危险的时候,因为这只是表象,检查数据是不会骗人的!像他喝了那么大剂量,一般来说是活不过20天的,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百草枯就是这样,临死前给你短暂的舒服,最后却告诉你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听了医生的话,原本还将信将疑的一家人,立刻忍不住痛哭起来。最后,大伯对医生说:“请务必要继续治疗,哪怕人救不回来,也不能让孩子遭罪!”
因为李红达大伯的坚持,已经被医生下了死亡通知的李红达,还在马上康复的美好幻想中接受着治疗,利尿剂、糖皮质激素、营养支持,每天各种药物依旧流水一样输进李红达的身体。但是很快,李红达便感受到了死神走来的脚步声!
百草枯中毒后期,肺泡纤维化会导致肺的弹性严重下降,呼吸功能损伤,每呼吸一口气,都好像一个破旧的风箱在使劲儿地推拉工作。
百草枯临终的残忍,就像是进行了一场活殉,一个人被关在墓室里,头脑清醒,能呼吸的氧气却一点一点越来越稀薄,一直延缓数天,最后活活憋死。除此之外,还要承受粘膜溃烂、器官衰竭的痛苦。
入院25天之后,李红达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第27天时,他已经完全无法呼吸,医生依旧对他进行了各种抢救,最后李红达还是因为窒息而死亡,在家人的陪伴中,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年仅23岁。
在生命的最后几天,李红达也曾爆发过顽强的求生欲望,然而当他开始打算好好活着的时候,却只能痛苦地感受到生命被一点一点啃食。
所有的抑郁悲伤,在死亡真正到来时都不值一提,也许死亡能够教会人们一切,但它却不会给人重新再走一次的机会!人生天地间,全靠一命延,珍爱生命,就是保护自己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