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两年时间过去了。还记得2020级新生入学后不久，同学们陆续主动找我担任导师的情景，转眼间我在我院研究生院指导毕业设计论文的6名2022届硕士生已经顺利毕业了。在这届研究生毕业之际，我感慨良多。想总结培养研究生的得与失，以便今后更好地履行导师职责。想梳理研究生毕业论文观点，以发掘这拨商务研究新人对商务研究领域的些许新贡献。
这届研究生研学生活受到疫情影响，但学业成绩总体并未受到影响。这届毕业生在读期间，受疫情影响明显，和导师面对面促膝谈心、交流学术的机会不多，线下现场组会“头脑风暴”“观点碰撞”的机会也不多，师生们更多的是依靠线上云端讨论科研项目与毕业论文设计。发自内心深处，特别感谢腾讯公司提供网络会议室和微信语言的免费服务。腾讯社交媒体对社会的贡献何其大也，疫情期间的贡献更是如此。我在指导研究生完成毕业论文的过程中，深感腾讯公司的技术支持功莫大焉，有时我想中央领导人告诫国人“把关键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是何等的重要。同样是由于疫情的缘故，往届隆重的毕业典礼及学位授予仪式，这届被按下了暂停键，期待今后能补上这一庄严的时刻。疫情肆虐影响了研学环境，但身处新时代中国的95后研究生，自强自立，他们的学业成绩并没有被疫情所耽误。研究生们在完成学业和毕业论文设计的同时，还需要考若干从业资格证书，还需要谋划下一个奋斗目标、参与各种应聘，谨防“毕业就失业”。他们或争取更高层次研究深造，或投身于就业大潮之中，煞是不容易。令我欣慰的是，我指导的2022届研究生的升学就业率继续保持100%。6名研究生中，有1名获北京市优秀毕业生、有2名获校级优秀毕业生；有2人考上了985/211高校、成为博士候选人，有4人留京、找到了心仪的工作。
研究生毕业论文质量并不均衡，但对商务研究均有些许新贡献。依我个人经验，研究生毕业论文的质量，七、八成靠研究生自己的悟性和辛劳，二、三成靠导师的悉心启发与指导。选题至关重要，好的选题，就等于成功了一半。研究生论文质量与研究生投入的时间精力基本呈线性正相关关系，论文被投入的时间精力越多，论文的质量往往越高。值得一提的是，研究生或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普遍存在拖延症，有的研究生留给导师指导、同组研讨交流的时间相当有限。从我指导的2022届6名研究生毕业论文来看，虽然论文质量有高有低，但均有所创新，对商务研究有些许新贡献。
——区域贸易协定中跨境数据流动规则对ICT产品出口的影响研究。跨境数据流动成为经济增长新引擎，跨境数据流动规则与数字经济发展之间存在相关性。现阶段跨境数据流动治理的国际规则缺位，使得区域贸易协定（Regional Trade Agreement，RTA）成为跨境数据流动规则博弈的主战场。包括计算机和外围设备、通信设备、消费电子设备、电子元件、杂项在内的ICT产品，属于数字产业的典型代表。因此，研究RTA中跨境数据流动规则对ICT产品出口的影响，具有现实价值。该研究生应用改进后的引力模型对2010—2020年跨国面板数据进行定量分析，结果表明：RTA中跨境数据流动规则对ICT产品出口贸易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且规则深度水平越高，越有助于ICT产品的出口贸易；发达经济体与发展中经济体之间签订的RTA中跨境数据流动规则显著促进了ICT产品出口贸易，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经济体更应在跨境数据流动规则领域加强合作，实现在资源、技术、资本及劳动力等方面的互补；RTA中跨境数据流动规则显著促进了电子元件、杂项、计算机和外围设备产品的出口贸易，尤其是对科技含量较高的电子元件的出口贸易产生更为积极的作用；RTA中不同类型的跨境数据流动规则所产生的影响存在差异，数据保护类条款、数据流动类条款对ICT产品出口贸易产生积极的正向影响，网络安全类条款对ICT产品出口贸易的作用不显著。基于研究结论，提出建议：中国应积极推进高标准的跨境数据流动规则建设，发挥跨境数据流动对ICT产品出口贸易的带动作用；加强双边及多边的跨境数据流动合作，求同存异，优势互补；维护WTO多边贸易体制，参与构建统一的跨境数据流动治理框架，完善中国国内跨境数据流动规则体系。
——中国与欧盟碳交易市场分形特征比较分析。近年来气候问题逐渐凸显，已成为经济发展的掣肘因素和全球亟待解决的共性问题。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EU ETS）作为全球首个碳排放交易市场至今已运行17年，经历了尝试减排、履行减排义务、构建碳市场稳定储备机制（MSR）、稳步发展MSR四个阶段。EU ETS是全球范围内运行时间最久的碳配额交易市场，其碳期货市场也十分活跃。中国政府自2013年陆续启动各试点碳交易市场，取得了一定积极成果。但是与EU ETS相比，中国碳排放交易市场仍在发展初期，探究国内各试点碳市场的价格波动规律，并与EU ETS进行比较，可以更好地为中国统一碳市场发展、控制碳价波动风险提供借鉴。因此，该研究生以中国8个试点碳交易市场以及EU ETS各发展阶段碳配额现货交易价格作为研究对象，基于与现实碳交易市场更相符的分形市场假说，并采用重标极差（R/S）分析法展开分析，得到如下结论：中国各试点碳交易市场与EU ETS碳配额现货收益率序列具备非线性、非正态性等多重分形特征，不满足有效市场假说；中国各个试点碳排放市场碳配额价格序列，均存在周期性涨落现象，存在履约期末集中交易的情况，与EU ETS相比中国碳交易市场日常活跃度较低，企业交易自主性不够，中国各试点碳交易市场的履约周期制度需要与交易机制相衔接；从各市场分形特征来看，中国8个试点碳交易市场中只有3个市场具有长记忆性，上海试点市场接近弱式有效市场，与EU ETS相比，EU ETS在各发展阶段整体呈较强的长记忆性，天津、重庆试点碳交易市场有效性接近EU ETS前两个阶段，其余5个试点地区有效性与EU ETS前两个阶段相比仍有较大差距；从差异原因来看，中国各市场在配额分配制度、配额交易机制、违约惩罚机制以及政策连续性等均存在差异。基于研究结论，提出了更具针对性的政策建议，包括深入了解碳配额交易市场的复杂性、制定明确且完整的发展阶段规划、引导发展碳配额衍生品的开发与保证碳配额交易市场政策的连续性等。
——货币互换协议对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的影响研究。2001年，在中日韩同东盟十国开展货币合作背景下，中国人民银行与泰国中央银行签订了中国首个货币互换协议。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中国人民银行积极推动双边货币互换协议的签署，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货币互换协议不但有助于人民币国际化，而且对贸易的促进也有作用。该研究生收集了2009—2019年中国与东盟国家签订的货币互换协议与农产品贸易数据，运用GMM工具，聚焦货币互换协议对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展开实证研究。结果显示：货币互换协议确实能够发挥贸易促进效果；货币互换协议的政策效果具有异质性；良好的双边政治关系对货币互换协议的贸易促进效果发挥积极调节作用。基于研究结论，提出了健全现有双边货币互换协议机制、完善区域性货币互换网络、推动双边经贸发展的政策建议。
——碳中和债券的绿色溢价影响因素研究。在碳中和背景下，碳中和债券应运而生。碳中和债是绿色募集资金运用更聚焦、环境效益可量化、信息披露更严格的绿色债券子品种。该研究生选取碳中和债券为样本，以一级发行市场与二级交易市场为视角，对碳中和债券的绿色溢价影响因素进行实证研究。选取我国在2021年2月7日至2022年1月31日期间发行的碳中和债券，利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匹配碳中和债券与其他债券检验绿色溢价的存在，以债券2021年1月至2022年1月的债券月度到期收益率面板数据为样本，采用Fama-Macbeth回归法，考察二级市场流动性对于碳中和债券绿色溢价的影响。结果表明，在一级发行市场和二级交易市场中，碳中和债券存在显著的绿色溢价。据此建议政府出台相关政策鼓励企业发行碳中和债券，健全第三方绿色认证体系，加强募集资金监管，减少债券“漂绿风险”。
——中国六家信用评级机构市场声誉评估。市场声誉属用市场主体的商誉资本，是企业信用资产的重要组成。对信用评级机构自身展开市场声誉评估研究，不但有助于丰富信用评估理论体系，而且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该研究生基于债券多重信用评级视角，选取2010年至2021年银行间市场共计42772只债券发行利差、评级数据等数据构建OLS模型进行回归分析。研究发现，发债主体在披露期聘请的评级机构数量增加，融资成本下降，而且在已聘请3家评级机构后，继续增加评级机构不能显著向投资人提供增量信息，仅能提高披露意愿；不同评级机构在多重评级水平下对利差存在明显影响，证实了中国评级机构行业整体上具有显著的市场声誉，评级机构间的市场声誉存在较大差异性。基于研究结论，建议可引入债券“双评级制”、以有效降低信息不对称，建议信用评级机构应珍惜自身市场声誉。
——基于DSGE模型研究数字人民币对中国经济溢出效应。中国正稳妥有序推进数字人民币研发试点，数字人民币的发行应用渐行渐近。数字人民币的发行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影响，成为业界关注的热点话题。该研究生运用DSGE模型，研究数字人民币对中国经济溢出效应。构建了一个包含家庭、厂商、商业银行和中央银行四部门的DSGE模型，全面研究分析数字人民币对中国的经济溢出效应。为表示数字人民币在消费支出中对存款的替代程度，构造数字人民币替代指数，并将其作为数字人民币变量加入DSGE模型中，通过数字人民币技术冲击得到数字人民币在促进消费、投资和产出增加的同时会扩大货币供给，减少中央银行净资产，被动释放流动性，降低利率，增大商业银行的经营风险。通过设定数字人民币利率得到数字人民币设置利率虽然会促进利率的有效传导，但会增大利率的波动，对商业银行的经营产生不利的影响，从而证实中国人民银行对数字人民币不计息的适用性。基于结论，提出了相关建议：中国需要稳妥推进数字人民币的发行，完善基础金融设施建设以及与数字人民币相关的发行制度；加强数字人民币监管体系的构建，完善数字人民币的监管制度；构建大数据预警体系来防范数字人民币的系统性风险；实时关注各国法定数字货币的研发与发行情况，加强国内外法定数字货币合作；加强金融产品的创新，加快利率市场化建设，增强银行的风险管理能力。
师生共勉商务研究的几点体会。一是要有吃苦精神。马克思曾说过，“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劳苦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商务研究同样需要秉持科学研究精神，在科研的道路上没有捷径可走，唯有吃苦，方能成功。二是要发挥我院研究特色。坚持问题导向、政策导向、应用导向，努力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为商务理论、商务实务和商务决策提供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三是要支持个性研究发展。勇于探索、鼓励创新，是研究者的基本素质要求。导师应支持研究生个性化发展，杜绝人云亦云，鼓励研究生有不同见解，以充分释放研究生各自特长和创新能力。最后，祝愿2022届研究生们在今后的研学和事业道路上虚心好学、不断长进、勇攀高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作者系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研究员徐德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