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公安部在京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通报：2021年全国破获虚拟货币洗钱类案件259起，收缴虚拟货币价值110亿余元。

随着区块链行业的兴起，利用虚拟货币等新型手段进行洗钱的犯罪活动愈演愈烈。

在【新型洗钱犯罪研究】专题中，我们已经跟大家分享了NFT洗钱手法，今天将继续给大家分享DeFi洗钱。

01 什么是DeFi?

DeFi是“去中心化金融(Decentralized Finance)”的英文缩写，主要指在以太坊等可编程的公有区块链网络上搭建的，以加密货币价值锚定、借贷、互换等类金融活动为功能目标，由系列智能合约和应用程序共同构成的区块链应用项目。

目前的绝大部分DeFi都是基于以太坊构建的，因为以太坊有智能合约，而且使用范围很广，最流行的DeFi应用大致可以分为稳定币、去中心化交易所、借贷等。

稳定币

指币值锚定某种（或一篮子）法定货币的加密货币，用于对冲加密货币价格波动。加密货币除了缺乏法偿性、强制性等法律属性之外，它们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缺陷，那就是币值不稳定。跟传统金融活动一样，DeFi也需要一个价值稳定的一般等价物来充当交易媒介和价值尺度，这就是“稳定币”产生的直接原因。

去中心化交易所

专门解决不同代币之间的互换问题，它们充分利用套利模型，以两两一组的代币对组合建立自动兑换资产池，创造出了“自动做市商”的代币互换模式。例如，Uniswap等去中心化交易所就是这样的应用项目。

加密货币借贷

这类业务类似于银行的“抵押借贷”，已经成为了DeFi参与者的最大刚需。加密货币借贷项目的商业模式很相似，都是按币种分别设立借贷资金池，流动性提供者向资金池中存入代币以换取资产池份额，借款人则以超额担保、浮动利率和复利计息为基础从资金池中借出代币，系统依靠代币供需数量的比率确定存贷利率，通过清算套利、担保物拍卖机制督促还款并促进不良出清，进而构建出加密货币的自动拆借市场。

02 DeFi为什么会被用于洗钱？

大多数 DeFi 协议中，都允许用户将一种代币换成另一种新代币，而在这些协议上追踪资产移动存在难度，且大多数 DeFi 项目缺乏 KYC 要求，这些特征使得DeFi上洗钱、诈骗等犯罪活动极速增长。

①无需实名认证，难以查到用户身份信息。区别于中心化加密货币交易所，DeFi 协议并没有身份验证的要求，从而无法查找到用户的 KYC 信息，还保持着匿名属性；

②只需钱包就可即时交易。在DeFi项目中只需要提供个人钱包地址，无需交易账户，便可实现即时交易，而且加密货币钱包也是不需要实名认证的。

③截断特定加密货币的流转路径追踪。以资金池为典型结构特征的DeFi的出现则直接截断了可能的追踪路径。比如，Uniswap等去中心化交易所按代币对组合分别设立互换资金池，而DeFi借贷应用则根据不同币种分别设立借贷资金池，当非法资金进入到这些资金池，这些资金池直接截断了加密货币的转账支付路径，使得入池资金和出池资金不再具备连续背书，让追踪特定加密货币的流转路径不再可能。

④缺乏监管。目前DeFi领域还没有相应的监管政策和措施，因为监管的空白使得洗钱的犯罪活动更加的猖獗。

因为DeFi的去中心化、匿名性使得DeFi在识别和冻结非法资金方面存在重大缺陷，这也是为什么DeFi项目日益沦为洗钱工具的原因所在。

03 DeFi如何洗钱？

假如犯罪分子想把非法获得的赃款通过DeFi洗白，一般会如何操作呢？（本文仅提供可能的方式途径）

第一种方式：通过去中心化交易所（DEX）洗钱。犯罪分子将非法获得的赃款发送到诸如Uniswap、MDEX、JustSwap、SushiSwap、DOTC等去中心化交流所，然后通过去中心化交易所的资金池兑换成新代币，以达到混淆资金流转路径，将赃款洗白的目的。2020年Kucoin（库币）被盗的1700多万美元的就是通过去中心交易所洗白转走的。

第二种方式：通过DeFi借贷协议洗钱。犯罪分子将非法获得的赃款发送到DeFi上提供借贷服务的项目中，通过借贷项目资金池换成新代币，以达到混淆资金流转路径，将赃款洗白的目的。

第三种方式：创建一个DeFi项目洗钱。犯罪分子自己创建一个DeFi项目，将非法获得的赃款投入到项目中，然后通过“监守自盗”（设置后门，自己伪装黑客盗币等）等方式将项目资金转移，或者将吸收的用户的资金和赃款进行混淆，以达到洗钱的目的。

第四种方式：通过DeFi质押/流动性挖矿洗钱。犯罪分子将非法获得的赃款投入到DeFi质押挖矿或者DeFi流动性挖矿项目中，并从中获得收益，而这部分收益就跟赃款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犯罪分子通过上述操作，将非法获得的赃款换成了新代币，已初步实现了赃款洗白的目的，为了进一步达到洗钱效果，他们还会选择诸如Tornado Cash这样的混币器加深资金链路的隐匿。最后通过合法的中心化交易所，兑换成法币，完成洗钱活动。

（ps：通过混币平台的资金追踪难度是非常大，而成都链安在之前协助的某起案件中，成功追踪到了通过Tornado Cash的资金流向。）

04 DeFi洗钱形势严峻

DeFi大部分产品都是基于智能合约和交互协议构建的，组合玩法越来越多，代码普遍开源，资产完全在链上，行业规模增长迅速，因此成为犯罪活动的重灾区之一。

根据国外区块链公司Chainalysis的报告数据显示，在过去两年中，从非法地址发送到加密资产服务机构的资金总额中，DeFi 的占比越来越大。DeFi项目在2021年接收到的非法资金较2020年增长约1900%，占所有被监测到的非法资金的19%，到了 2022 年，DeFi 协议已成为非法资金的最大接收者，在与犯罪活动相关的地址发送的所有资金中占比 69%。

2021年10月，国际组织《反洗钱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FATF）》在更新的虚拟资产反洗钱指南中建议，将DeFi以虚拟资产服务提供商（VASP）纳入反洗钱义务中。

面对不断增长的DeFi洗钱活动，一方面，需要加大相关犯罪活动的打击力度；另一方面，也应持续加强监管，以减少相关犯罪活动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