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把叉》
原著：奥里热内斯·莱萨 （巴西）
改编：洪声
绘画：董小明
封面：梁铨
出版：浙江人民出版社
版次：1978年12月
1.在巴西里约热内卢郊外的一个贫民窟里,热拉尔多诞生了。他父亲是一个做小买卖的,母亲帮着人家洗衣缝补,终年劳累,一家人还是难以糊口。
2.热拉尔多一天天地长大,但总是饥肠辘辘。吃饭时,他几口就把自已的一份吞下,还把锅底刮了又刮。
3.“给别人留点几,饿鬼!”母亲忍不住地说道。热拉尔多瞪着眼,表示还没吃饱。
4.好心自邻居看热拉尔多整天饥饿难怼,常常省下一点给他吃。但在这贫民窟的棚户中,谁又能填饱他的肚子呢?
5.热拉尔多唯一的感觉就是饥饿。无法满足自饥饿,使他能吃的名声越来越大。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七把叉”。
6.为了填饱饥饿的肚肠,热拉尔多只得去寻找工作。他先进了一家小菜铺。可是,几天之后,老板就大叫起来:“我一转脸你就吃了我这么多胡萝卜!”
7.他又到一家杂货铺当店员,也被撵了出来。因为他把做三明治(夹馅面包)的面包吃掉了。
8.东奔西走,他总算在一家饭店里当上了侍者。他想:从此可以盘接一盘自由自在地吃了。
9.但是,侍者都在老板眼皮底下吃饭,饭菜又差又少,“七把叉”要求添菜,吓得他的伙伴垂下了眼睛,而老板却在喉咙里干咳了一声。
10.在顾客大吃大喝的景象刺激下,“七把叉”的饥饿更加强烈,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袭击着他。
11.一次,从厨房端菜出来,“七把叉”忍不住把嘴巴凑近一客醋汁鱼块的时候,被老板抓住了:“竞然偷……”他被当场开除出店。
12.“七把叉”很难再找到一家饭店去工作,他到处碰壁,失业了。因为他的名声已传谝全区,他的外号也人人皆知。
13.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他走过一家大饭店,门口展览着的漂亮的乳猪和火鸡,巨大无比的龙虾,闪闪发光的鱼类,使他激动得身子直抖,喉咙发干。
14.“七把叉”眼巴巴地盯着进进出出的人。只有那些富翁贵人才能进去当顾客,而他,口袋里一个钱电没有。
15.绝望之中,“七把叉”畏畏缩缩地走进饭店。他赶紧紧闭双眼,免得看到别人在吃。
16.账房里,老板正跟一位衣着考究的绅士争论得脸红耳赤:“尊敬的先生!这可不是退掉四十客菜的时候!”
17.绅士委婉地解释着:“所请的那位著名议员,不幸在两个小时前突然休克,昏迷不醒了。其他客人都是议员的崇拜者,他们怎么能在议员送进殡仪馆的同时,到这里来大吃大喝呢?
18.老板忿忿地说:“我只知道我不能丢掉我的钱......”绅上争辨着:“可是您的食物并没有损失.......”
19.他们终于选成协议。绅士从钱包里拿出一卷钞票。老板不高兴地接受下来:“请您说说,事到如今,我把这四十客菜怎么办?四十客哪！”
20.“七把叉”一直胆怯地在听他们的争论。他的饥饿是如此长久,如此滚刻。以致他自己还来不及下决心就已脱口而出:“如果您答应,我把他们吃掉,先生……”
21.老板推开“七把叉”；绅士却笑了:“你能把它们全部吃掉?”“七把叉”怯生生地说:“只要您允许,博士....."
22.消息传开去,人们纷纷来到饭店,惊奇地看着这位奇怪的人物,并打起赌来:“他能吃下去?“他要吃死的!"
23.“七把叉”不管用围的人,狼吞虎咽地吃着,他生怕人家不再给他吃,要求把空盘子留在桌上,好有个数.
24.吃完四十盘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欢呼。一个医生走过来:“我得去救这个倒霉的人。我敢断定,他会得消化不良的。"
25.医生摸摸“七把叉”的脉搏,听听他的心脏--一切正常。他惊奇地问:“你总是这样地吃吗?”“我愿意这样吃。”“七把叉”说。
26.人们哈哈大笑,绅士象是看着自己的杰作一样满意地看着“七把叉”。老板则要他站在四十只空盘子旁边,让摄影记者照相。
27.第二天报纸整版登出一则新闻:“圣女游乐”大饭店宣称,该店烹饪的名菜“费儒丸达”,巴西著名吃客”“七把叉”系此名菜的最佳推荐者。同时还登了一张照片,
28.荣誉终于来临,然而却是饿着肚子的荣誉。由于这种荣誉,使“七把叉”反而失去了饭店雇用他的一切可能性。老板们说:“你要是来表演是可以的,至于雇用嘛。我们的饭店会破产的......”
29.一天下午,“七把叉”在痛苦之中走过长街。一个陌生人伸开手臂拦住了他:“您就是‘七把叉’吗?”“七把叉”点点头,肚子里在咕咕直叫。
30.陌生人说,“您还是那样饿吗?那就感谢上帝吧!您从此可以靠着这种胃口过活啦!“七把叉”奇怪了。
31.陌生人把“七把叉”打扮了起来,理了发换了新衣服,并让他吃饱了肚子。然后拿出两万吉鲁塞罗(货币名)要他证明:“杜尔西马公司的糖水桃子味美无穷,一顿饭后点心,我就吃了一百筒......."
32.不久,一家新开的油浸鱼厂,有一种新牌的沙丁鱼要上市。在开张的那天,向新闻界和广大社会贡献了一场“著名巴西吃客显示其欣赏精美食品能力的表演。
33.“七把叉”又接受了一家电视台的合同。他在五十万电视观众眼前表演两小时,吃四家公司的产品。然而,他并不满意,因为这一节目每星期只有三次…
34.现在,“七把叉衣冠楚楚了。在大街上,人们都认识他;在广场上,人们都指着他。他几乎获得了一个民族英雄的地位。
35.许多在饥饿之中束紧裤带的穷人们,羡慕“七把叉”的好运气,可是谁又能有他那样一个天生的好胃口呢。
36.外国公司也纷至沓来,跟他签订台同。已经有人在试探另一个可能性:即证明美国莱维尔牌肥皂质量的纯净。但被“七把叉”愤怒地拒绝了:“我又不是饿得要死了,明白吗?
37.那位给了“七把叉”第一个机会的绅士,现在已成了议员。他在上议院声称:“在巴西没有一个人是因为饥饿而死的!在巴西,甚至会吃的人,仅仅只要会吃,就能活下去,而且发家致富。”
38.“七把叉”的名声早已越出国界。为了博取国际声誉，有人决定举行一次国际吃客比赛,优胜者将获得一百万克鲁塞罗的奖金。所有食品公司都大为起劲,拨了巨额经费前来参加,还建造了展览和发售自己产品的“摊子”。
39.举国上下焦急地期待这场伟大的比赛。一个代表团被派去邀请选手。比赛委员会特派一位著名的新闻记者飞往美国,去说服一位名叫“一扫光”的选手前来参加。因为,如果这个伟大的兄弟合众国的缺席,将会使这个盛会大为逊色。
40.比赛这一天,四万名观众拥挤在体育场里,许多人一边吃着瓜亚巴达熏鱼,托美黄瓜,以及其他各种各样诱人食欲的东西,一边打着赌。
41.上百个电台、电视台在广播比赛实况。报纸发动了辩论,那位衣着考究的议员还专门发表了谈话。
42.比赛开始了。第一个项目,三公厅鱼轻而易举地被所有选手克服了。
43.第二个项目:吃掉八公斤面条。结果,有三名南美洲选手和四名欧洲选手失击了资格。意大利选手“统统都吃”微笑着走到麦克风前说他在那不勒斯也没吃过这样美味的面条。
44.接着是吃鸭的回合。共是十只。九只被消灭了,“统统都吃”看来有些哽噎。他在吃羊肉的回台中倒了下来。
45.“我国选手仍然很沉着”一位巴西电台播音员广播说:“在间歇的时候,‘七把叉’还为他的崇拜者签名留念。”
46.吃一只六公斤的火鸡时葡萄牙选手“粗汉”摇摇晃晃透不过气来,不得不宣告失败。上半场比赛结果只剩下美国的“一扫光”和伟大的“七把叉”。
47.比赛休息十五分钟。二十号电视台从公共急救站现场转播道:“瑞上选手,以及法国选手‘庞大固埃”--世界上最文明的吃客刚刚在这里去世。
48.体育场上一阵欢呼,啦啦队大声地叫着:“‘七把叉’是最伟大的!”“我们已经赢了!”
49.比赛继续进行。“七把叉”毫无表情。“一扫光”却故意炫耀,增加了十二瓶不知什么饮料(这是在纽约事先签订的合同)。
50.赌注上升了,警察不得不在每个通道口干涉那些扭作一团的观众。
51.决定性“回合”到了。项目就是简单的烤肉一种,没有限制。肉都是在各国的检查员面前称过,然后进到两位英雄面前。
52.体育场上,四万名观众已经处于极度的激动之中。许多被打破脑袋,打断肋骨的人被送进公共急救站。
53.开头吃了几口之后就显示了本国选手的优越性。第一公斤,“七把叉”比美国佬早吃完一分钟,后来距离继续拉开,“一扫光”吃得满头太汗。
54.美国大使担心地说:“他的错误是增加了那个合同。”
55.“七把叉”已经在要第四公斤烤肉,而“一扫光”却还在勉强地吞他的第二公斤。一条条白手巾在挥舞,向胜利者欢呼：““七把叉”是最伟大的!最伟大的!”。
56.正在这个时候,“七把叉”竭尽全力想站起来:他眼珠鼓出,胸部瘪进,突然扑倒在桌子上。
57.摄影机都集中到这个场面,医生跑了过来。比赛场上四万名观众感到自己血管里的血都凝结住了。
58.体育场上死一般寂静。一个播音员以激动得发涩的声音宣布了“七把叉”死去的悲痛消息。巨大的记分牌上,还记载着他比美国佬领先二公斤。
59.美国佬放下了刀叉。因为比赛规则规定:“凡比赛参加者,到比赛终了时能自动起立退场,即为获胜。”
60.美国佬微笑着离开了。对于这种全国性的哀悼无动于衷。
61.热拉尔多死去了,“七把叉”的故事结束了。富翁贵人们仍然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这位“英雄”,老板们都为失去了这位“活广告而惋惜。
62.但从沿海腹地、从北部到南部,上百成千的贫民死于饥饿,却无人过问。(完)
